與威爾斯的歷史有著高度關聯性的卡納芬城堡,在我即將離開他的時候,就像是昔日的戰士要離開家鄉一樣,家裡的人會有擔心害怕,以及不捨的感覺。而在此時,卡納芬默默地掉下他的眼淚,但又好像是強行忍住一樣,不至於讓我這個戰士變成狼狽的落湯雞。
好吧,其實我只是在下雨天的時候來到這座世界文化遺產的所在地,來一探英國威爾斯親王的受封地,所以為了不至於淋得滿頭濕而在他鄉異地感冒,所以在步出城堡時,我還是不顧他人的眼光,撐起我之前在德國買的花花傘。走出大門後,我將我的方向朝向左手邊,想要感受一下倚著賽安特河(Afon Seiont)河口邊的卡納芬城堡,畢竟之前都沒有在這個方向看過沒有依山只有伴水的卡納芬城堡。所以,我越過了城堡旁邊的河口活動橋(Aber Swing Bridge, Pont Yr Aber, or Caernarfon Swing Bridge),來到了賽安特河的對岸。不知道是幸或不幸,我在這活動橋附近閒晃時,並未有任何的船隻要通行,所以這座活動橋並未進行任何的活動。但不管如何,還是滿足我那小小的慾望,從另一個角度,來觀看這座卡納芬城堡。
說到這座河口活動人行橋(Pont Yr Aber),其實他的年代非常的新,是在公元1970年所建立的鋼筋水泥橋,且其活動是由電力來啟動。就以外觀來看,並沒有什麼會讓我非常吃驚的地方。但讓我感興趣的是,在威爾斯語中,「Pont」是指「橋」的意思,「Yr」是指「該」的意思,而「Aber」則是指「河口」的意思,也就是說,就以威爾斯語直譯成中文的話,就是該河口上的橋,非常的淺顯易懂。話題來到在公元1970年之前,其實這裡曾經存在過另外一座於公元1900年3月1日開放通行的活動橋,用以取代更之前的渡輪過河。不過,那座橋在公元1969年損毀,而在新橋建造完成前,這裡也曾經使用一種稱為倍力橋(Bailey Bridge)的活動便橋,來使得河口的兩岸人們可以輕鬆地度過賽安特河。但當時的橋樑長怎樣,我就不得而知了。我站在對岸,來到橋的另外一邊並看向卡納芬城堡,在那一個瞬間,我再次地感受到卡納芬城堡那如今應已消逝的勇猛,彷彿如今叫他再次地進行防禦的功能,他還是會義不容辭地承擔下來。或許,這也是卡納芬城堡的魅力所在吧。
在我自認為已經充分的感受卡納芬城堡特有的魅力後,我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,再搭配儲存於手機中的公車時刻表,決定再次越過河口活動橋而回到卡納芬,準備來去公車站等待那載我離開的公車。不過,在行走的過程中,不可避免的一定會沿著卡納芬城堡高聳的城牆邊行走,那種感覺就像是,一位驍勇善戰的高大巨人就位於你的身邊,但你卻絲毫感受不到充滿敵意的威脅感,取而代之的,則是一位老人家的慈祥感。我也不清楚為何我有這樣的感覺,也許是因為那種種的劍拔駑張,都已經留在歷史的鴻溝中了吧。
在和卡納芬城堡正式告別後沒多久,我就走到卡納芬的公車總站了,此時,雨勢也逐漸地消失,彷彿是上天在跟我開玩笑一般。我再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,決定稍微感受一下卡納芬這個地方的街道,也因此,我開始往梅奈海峽(Menai Strait)的方向走去。而在這走路的過程中,都可以感受到和他豐富歷史截然不同的寧靜感,彷彿在歷史上發生的點點滴滴,都是不存在的,這裡有的,就只是回歸到平靜的感覺。說實在話,若不是滿街的威爾斯紅龍旗,我可能完全不會意識到這裡在威爾斯的歷史上,是多麼的重要。
在時間差不多後,我回到了公車總站,靜靜地等待著公車的到來。而在等待的過程中,四處卻給予我一種非常安靜的感覺,安靜到像是時間停止運轉一樣。就我看來,這樣的安靜,像極了當孩子要出外打拼時,來送行的父母,或許,這也是卡納芬這裏的寫照吧。
不久後,載我離開的公車到來了,我登上公車,內心卻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,背後的卡納芬城堡就像是又送別一位遊子一樣,默默的看著我離開。也許這樣的場景,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,所以早已習慣默然以對了。三十幾分鐘後,我回到了班戈火車站前,準備前往月台搭乘火車。
在踏入班戈火車站的站區之前,我轉頭看了一眼這座我匆匆一瞥的城鎮,我發現,相較於平靜的卡納芬,這裡多了一絲絲的吵雜,彷彿就像是準備出遠門的年輕人,正興高采烈的談論著要去哪裡遊玩。
我轉頭走入了班戈火車站,就像任何一位青年學子一樣,當我踏上通往月台的階梯時,就會徹底地和這裡說聲再見。至於下次是否會再回來,就是無法預期的了。這樣想,這個通往月台的入口,似乎就顯得格外的重要了。
不久後,火車正式的駛離開班戈火車站,在穿牆而過康威城堡後,就沿著愛爾蘭海(Irish Sea)的海岸邊行駛著。窗外映射而來的,一邊是藍色的愛爾蘭海,一邊是翠綠的草地,我想,這樣的場景,或多或少對應著充滿歷史感但已經繁華消逝的卡納芬,以及充滿自然感的斯諾登山(Snowdon)。或許,這就是北威爾斯的魅力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