計畫永遠趕不上天氣的變化,這是我在英國的體悟之一,有時候花費一段不短的時間來計畫一個旅程,卻因為不定的天氣因素而敗興而歸,那倒不如就順著天氣,來趟隨意之旅吧。

      還記得剛踏上英國土地的第一天,就領教過這裡陰晴不定的海島型天氣,和台灣的午後雷陣雨有點相像,突然短時間內就會來場大雨,之後卻是雨過天晴,彷彿沒下過雨一般。這樣的天氣,在我的英國旅程中三不五時地發生,但卻比不上在格林威治的這一天那麼的幸運。

      就在用完餐點,收拾一下,準備思索著在格林威治的下一個景點時,儘管尚未有任何的雨滴降下來,我還是聞到了空氣中瀰漫的下雨氣息。看著近在咫尺的博物館大門口,再看一眼已不知何時被烏雲密佈的天空,我當下決定下一個景點就是這座博物館了。

      於公元1937年設置的國家航海博物館(National Maritime Museum),展示著英國航海從古至今的歷史。還記得小時候在歷史課本上看過一個名詞「日不落國」,曾經有一段時間,英國就是以此為自豪。在那個時期,地球上二十四個時區都有著大英帝國的領土,英國儼然為世界的霸主,一舉一動都足以影響世界的變遷,所謂的牽一髮即動全身的那一髮。而這一些似乎和格林威治脫離不了關係,早在羅馬統治時期,格林威治就是羅馬人停泊船隻的地方;公元1675年,皇家天文台建立於此,奠定了格林威治在航海及導航上的地位,更不用說之後在此設立過的皇家海軍學院了,格林威治無疑的和海事幾乎可以劃上等號。

      進入國家航海博物館後,不知是哪一點控制著我,我竟然朝向透明的落地窗走去,想要體會一下從博物館看出去的格林威治公園。但還沒踏出第一步,就聽到嘩拉的一陣雨聲,只見我後方的門口衝進來兩個已經淋的濕搭搭的外國人,看著他們濕透的衣服,再看著我的乾衣服,就只差不到半分鐘的時間,竟然有此天攘之別。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,我的心中竟生起了一股慶幸,為了避免被誤會為幸災樂禍,也為了將門口附近的地方讓給陸陸續續衝進來的遊客們,我開始往展區移動。簡單的拿了一份導覽說明後,我開始逛起這充滿英國輝煌海事歷史的博物館,想去體會一下這讓英國感到驕傲的一段歷史。

      忘記逛了多久,只記得展品四周的人群愈變愈多,有些人看起來就像是做作業中的學生,拿著一本筆記本四處紀錄,還有些人看起來就是一副「我是進來躲雨」的感覺,坐在椅子上且三不五時就朝向窗外看,確認大雨是否已經停歇。說到這個,我就想起在小的時候,那時恰逢高雄市立美術館(高美館)在展出一位歷史藝術大師的作品,而國中美術老師就鼓勵我們前去熏習,並繳交學習心得以納入平時的作業成績。詳細內容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,只記得媽媽開車載著我路過海邊,路過台灣的海軍官校,終於抵達高美館,且在買票後,就拿著一本筆記本擠進人數眾多的觀眾群中,想要抄一下可以用來當作作業的內容。再比較於英國的這段時間,因為就位於相當具有文藝學術氣息的牛津,所以語言學校的老師會帶著我們前往當地的博物館校外教學,而在這時,來自世界各國的學生開始使用手機來作紀錄,這也算是科技的進步吧。不過,有一回老師要我們用筆畫出館內我們有感覺的藝術品,記得那時我待在一件藝術品的前方,仔細的想畫出心目中理想的樣子,這才發現那種感覺和拿起手機按下快門按鈕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,至少待在藝術品前的時間愈長,愈能和那件藝術品引起共鳴。也因此,我常在思索著,在這講究時效的速時年代,被很多人嗤之以鼻的慢活,是否反而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呢。

      話題有點扯遠了,再回到國家航海博物館中吧,還記得在那看起來有點像是王船的古船旁邊,有一隻相當高的風扇正對著一面相當長的落地窗,彷彿是想向著這世界吹起一股屬於他的風。

      不過事實上,這巨大的展示品並不是一般的風扇,而是英國海軍23型巡防艦(Type 23 Frigate)上的螺旋槳,也就是說,他是21世紀初期英國海軍主力戰艦的推進器。看著他高高的站立於國家航海博物館中,我或許可以稍微地體會到英國對於航海技術及輝煌歷史的驕傲。站在他的旁邊,學習著他而往落地窗的方向看過去,外面的雨聲似乎已經停歇,轉頭一看,椅子上的人群不知在何時,已經全部移動到戶外空間去了。看著手上的導覽圖,我想我已經在這逛得差不多了,慶幸利用這個下雨天的機會,稍微體會到英國對於航海的傲氣。

      既然已經逛得差不多了,且外面已經不再下雨,不趁著這個時候往外移動,那又要是什麼時候呢。抱持著這樣的想法,我開始往出口移動,只不過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,我竟然沒有從最靠近的出口離開,相反的,我走回到我進來的那個門口,彷彿在國家航海博物館中的一切,都只是這趟旅程的小插曲。

      站在博物館的大門口,看著幾位遊客拿著旅遊書仔細比對著這是否為他們的目的地,我想,不管是刻意或隨意,旅行就是由很多個小插曲所共同組成的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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